《給兩小鬼的信》

珵、靖： 

你倆知道嗎？我家家訓，所謂父親節，其實是惦記母親的特別日。

今天雖然是父親節，但我想你們在以後的父親節，爸是否在你們身邊也好，都要跟媽媽慶祝，因為沒有媽媽將你們帶到世上，爸爸也當不成爸爸啊！

時間過得真快，上次寫信給你們，已是兩年多前，細佬仔出生之時！幾個月後，我們又要一起面對一個重大的變化，家姐要上小學去，細佬仔也會跟從家姐的軌跡，走進家姐最愛的校園，享受四年的奇幻旅程！

沒想到，你們會忽爾長大！這趟旅程，我們將一起面對一關又一關的難關。

在這趟旅程開始前，爸爸好想把你們兩個寶貝的成長蜜月期留住，也想跟你們分享，爸爸這刻在想什麼。或許你倆現在不明白，不打緊，總有一天你們不單會眼睛明白，心，也會了解；畢竟，「大概今生有些事，是提早都不可以」(一笑)。

爸兒時曾看過一則廣告，主題是什麼已不記得了，但當中有一個場景卻在我心坎留下鮮明印象：有個三十餘歲的爸爸，在海邊跟兒子說﹕「長大後，每當你生日之時，最應該記掛的，應該是你的媽媽。」

當時懵懂，現在明白。

媽媽生產，是折騰；有人說爸媽「自討苦吃」、「自作自受」。作為一名父親，這點我不否認，我明白這絕對是種自我折騰的承擔。

但我好想你倆明白，媽媽走進產房/手術室，什麼情況也可能發生，在我角度而言，是一場「以命換命」的博弈 (當你長大後要生孩子時，你會知爸沒說得誇張)！爸媽決定進行這場「出生入死」、甚至可能會「抱憾終生」的博弈，原因既自私亦簡單﹕「我們需要你們！你們完滿了我倆的生命。有你們在，我們感到無限的喜悅！」

不錯，充滿矛盾，是種自我折騰的承擔，但當中卻充滿喜悅！

你們知道嗎？爸爸人生最難過、最緊張、最能感到「死生契闊」的一刻，並不是大學放榜、或早前遇上車禍的那種「生死時速」；而是兩次陪伴媽媽在手術室中進行生產、等你們啼哭聲的那個頃刻！

你們的到來，叫我和媽重新學習包容、勇氣、耐心和毅力；你們的成長，就是爸媽的一面鏡子，叫我們看清自己的不足。

你倆充滿生命氣息，活脫脫的走在我們面前，是要叫我們知道，彼此的存在意義；也叫我們反思，與「家」的串串關係。有了你們，我才真正知道，稱職爸媽的偉大。

這六年，爸學到這些，我想再多學一點，可惜蜜月期已過，你我都被迫開始走上這殘酷的較勁之路。

或許，在未來幾年，或更長的日子，你我的關係，會因應付學習的逼迫，而變得異常繃緊 (其實現在已開始了)。
或許，在未來幾年，或更長的日子，你我的關係，會因大家對「友誼」的定義理解不同，而轉趨惡化。
或許，在未來幾年，或更長的日子，你我的關係，會因大家對某些意識型態的歧異，而走進死胡同。

但，無論如何，爸都想你們知道，就算你們年紀多大，我和媽總會為你們的一顰一笑，而感到蹙蹙！因我們選擇了進行這場終身的博弈。

有了你們，我們沒有後悔！

將來，也許有一刻，你會因只差一分才合格而哭成淚人；
也許有一刻，你會因那個他/她不再愛你，傷心得肝腸寸斷、死去活來；
也許有一刻，你會因為自己的前途而感到忐忑；
不要怕！在你遇到人生的波瀾時，驀然回首，請記住爸和媽曾應許過：「爸和媽必定會用力的拍拍你的肩膀，給你最堅實的支持，陪你再去面對面前的阻撓。」

哪怕，我們可能已在雲端的深深處。

兩小鬼，在你們墮入塵網前，爸要你謹記：抓緊去愛的每個頃刻，抓緊有機會去試的每個頃刻，時間會走，再回頭，已是沒法追。

最後，爸要多謝你倆，給我良辰美景，在匆匆忙忙的人間遊中，能與媽媽和你倆，你們仨遇上，真是不枉此行！
假如，人有來世，我也希望一次又一次的，與你們相遇。

肥老豆

作者：雲我

鳴謝：小姐仔提供插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