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灼祥校長．吳志森對談 收火氣 採懷柔 親子保持通話

吳志森：資深傳媒人， 港台「烽煙」節目《千禧年代》及《自由風自由Phone》前主持人，現主持電視節目《頭條新聞》。育有兩名女兒，分別就讀中二和中六。

張灼祥校長：資深教育工作者，任校長二十多年，現任拔萃男書院校長。

資深傳媒人吳志森評論政經時事非常辛辣，火氣十足，這次作客最後一次的「校長會客室」，不論政治、不談社會事件，改為輕輕鬆鬆與張灼祥校長大談教女心得。

吳志森面對女兒，絕不會「有佢講無你講」，反而注重溝通，寧可推掉應酬也要與家人吃飯聊天；他更採取懷柔政策，誓要跟女兒「保持通話」。

張：張灼祥    吳：吳志森    親：親子王

選校不重名氣 在乎教學法

張： 你兩個女兒從來沒有上過playgroup，為甚麼？是不是拒抗？

吳： 我認為不需要，我不玩這個遊戲，所以有點抗拒。第二點是我認為這是一盤生意，沒有實效。小朋友上playgroup的其中一個原因，是將playgroup作為第

一步，希望日後上名牌幼稚園。（學校）面試時會看小朋友跟人如何相處，上playgroup可以訓練到。我的女兒沒有報讀名牌幼稚園，只是讀屋邨的救世軍幼稚園，我認為相當好。我不看重名氣，而是着重教學方法，以及老師和校長如何對待小朋友。

張： 我問過一些家長為甚麼讓小朋友參加playgroup，答案是現在的小朋友比較寂寞， 家中只有一個孩子；其次是家長總愛將自己的子女「收埋」，不像從前的活動般以「街頭式」進行，將附近當作playground。從前的家庭孩子多，家已是一個playgroup；現在的家庭，回家就閂門。

吳: 我的情況有點不同。我有幾個相熟的家庭，在大學時已認識，大家差不多時間結婚、生孩子，幾個家庭經常聚會，就變成了playgroup。他們（孩子）會自己玩、看故事書，我們會參與一些遊戲。我覺得這種playgroup較每月要用數千元上的playgroup更有效。現在的中產家長很有趣，追求名牌心理，他們覺得playgroup收取幾千元一個月，一定「有料到」。

張： 你跟你的朋友自行成立playgroup的模式，是否值得推動呢？

吳： 絕對好！但像你所言，我是比較幸運，（朋友）差不多年紀結婚生子，小朋友的年齡相差幾個月，最長是一年，大家才會有興趣一起玩，否則很難。還有一個前提，朋友可以維持數十年的關係，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

張： 所以出現了這個現象：家長送子女到一個地方，在一個指定的時間玩遊戲，然後交相當昂貴的費用， 然後又入學費昂貴的幼稚園。

身教 更勝言傳

張： 你兩個女兒都是入讀本地幼稚園、小學和中學，你認為這是一個好的選擇？是不是跟太太一同決定？

吳： 是一起決定的。從一開始已沒想過要追求名牌學校，我也不是一個很有錢的人，家境不是好到可以讓她們讀國際小學、中學。

張： 也不是要用很多錢，不用像李麗珊所說要四百萬元。

吳： 計計數，不中亦不遠矣。我對香港的教育制度也有很多批評，例如課程、教學方法，但我認為家庭教育比學校教育更為重要。我一向都說，父母是子女的第一個老師，更是最重要的老師。現在很多家長批評學校：「究竟點教，教到我個小朋友這樣？」我會將責任放在自己身上，家長怎樣教小朋友，比學校怎樣教小朋友重要很多倍。如果小朋友有甚麼問題或學壞，家長的責任比學校大。

張： 有很多家長不肯承認這一點。為甚麼？是不是不懂得教？

吳： 不懂，或者人是習慣推卸責任，又或者中產家庭的家長都是雙職父母，大家都要外出工作。子女上學前，家長已外出上班，放工回家小朋友已入睡，所以沒時間去教。大家常說quality time，但沒有time，何來quality？沒時間又怎會有質素教小朋友？在這種環境下，家長沒有辦法，所以不會將責任放在自己身上。我不是這樣，我認為跟女兒相處時間要多、內容亦要好，才能教出好的孩子，所以我們比較堅持，跟孩子的關係亦較密切。我認為我對女兒的影響力和她們成長的教導，較學校為多。

張： 你所講的教導是身教，或是禮貌。我早前看到一個調查，有一點可留意，就是問小朋友為甚麼沒禮貌，小朋友的答案是：「爹哋沒有。」問小朋友為甚麼對菲傭那麼惡，答案是：「爹哋更惡。」我很欣賞一些家長，對傭工很有禮貌，小朋友知道姐姐是協助他，不是做苦工。

吳： 這是看個別的人。我家也有聘請菲傭，做了十七年，我大女也十七歲了。我很強調在家中對「僱員」的態度和關係，不但影響小朋友跟菲傭的關係，更影響子女對外面的人的關係。他們每日（在家）都在看，學懂甚麼是老闆、夥計，可以肆無忌憚的指使（菲傭），在外面也會這樣。

重視回家吃飯 親子溝通不斷

親： 你跟太太也是在職人士，如何令親子間有quality time？

吳：我的工作比較彈性，太太現在也不是全職工作。我們很着重回家吃飯這件事，在一個小時中，可天南地北聊天，講笑話、說說學校的事。我會盡量減少無謂應酬，尤其是官員的應酬，對不起，晚上我不會睬你，因為我有更重要的「約會」。

張： 現在（親子）愈來愈少聊天。

吳： 對！聊天的時間比煞有介事地跟子女討論某些事，效果好一萬倍。有些事很認真地問子女，他們不會說，反而（聊天）無故說一兩句自己的煩惱、問題，慢慢傾談就能解決。我認為要有聊天的時間，才能保持關係。有一齣電影叫《保持通話》，我認為保持通話是很重要的。在最重要的成長時期沒有溝通對話，要是孩子發生了甚麼事，怎麼辦呢？

張： 去到這一階段前，其實發生了很多事。

吳： 「冰凍三尺，非一日之寒。」反叛年齡的小朋友，很多事都不想跟父母說，甚至想用反叛父母作為找到自己角色的方法，為反對而反對。這種關係很脆弱，（孩子）動輒閂房門。遇到這類事情，我會跟太太笑說：「她的荷爾蒙又來了。」我們淡化成荷爾蒙的問題，是每個人都有的問題，過兩天就沒事。要是在那一刻按捺不住罵她，就會「擘面」，關係會變得不可收拾，家長最好採用比較理解的態度，前設是要保持溝通；縱使有時接收不良，通話還是要存在。

張： 父母要有像你這樣的識見才行，要是父母將反叛行為當作世界末日，關係會更差。聽你這樣說，父母做到「有傾偈、有飯食」就可以，但不能在外吃飯，很多時看到出外吃飯的人，只顧打機。親： 你的女兒有否沉迷電子世界？

吳： 早前才跟她（大女）爭拗是否買手機，最後她贏了。我們約法三章，由她出錢購買，不可沉迷，然後我從旁觀察。我認為禁制是解決不了問題，禁制只會令她黑口黑面，又或背着我做；限制有時不容易做到，不如由她自制。我們會觀察她，如吃飯時她拿出手機來玩，就提醒她。在成長階段中，這些能力要慢慢學習，禁制方法是學不到的。有些事不如放鬆一下，不要每件事都看不過眼。我相信現在（女兒）是自律多於「他律」。當然有家長會發現子女做不到，但各有前因，父母跟子女的關係如何，出來的效果就是如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