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 苗延琼】小暖男的啟示

近日報章報道一個小學生，在地鐵車廂裏讓座給媽媽，只見到小男生幫媽媽拿住袋子，替她墊好頭，好讓疲憊的媽媽休息一下！想不到這個片段在網路上瘋傳，給人狂「like」。最後有人還真的找到小男生的媽媽，她只是很低調地說：「成績好不如品行好！」

回想這個片段，在嬰兒潮出生的我一點也不出奇。那時代生活匱乏，孩子又生得多，大一點的孩子就要「當家」。至於我，因為媽媽要上班，姊姊讀上午校，我返下午校，上午時只得六歲的我來照顧兩歲的弟弟，我會替他洗澡和洗地，讓媽媽放工回家減輕家務負擔。

但到了今時今日，小孩子成了惡霸，都是拜那班「怪獸家長」所賜。最近曾經有一個少年跟我說，他當暑期圖書館管理員的時候，有一個學生拿走了館內的書，他出面喝止，誰知道男孩立即找來他父親的助理，替他代發了一個電郵，投訴被少年無禮對待。少年很無奈，因為學生家長有財有勢，校方都可能忌他幾分。試問這情況繼續下去，這學生怎麼可能有正確的價值觀和道德品格！那樣子，得到再多的學問，拿下再多的獎牌，也是徒然的！

我們在上世紀六十年代長大的孩子，生活環境真是會令人懂事。不少那代的人都要照顧家中年少，要分擔家務，還要做家庭手作去賺取零用錢。人自然就從承擔責任中學到做人道理。學校的老師也不客氣，錯了就打手板，捱罵更是兵家常事。出來做事，撞過焦頭爛額後就更知道避忌和有分寸，人就慢慢地長進。

我不完全相信甚麼課程。課程都離不開保護，有保護就談不上歷練。我相信一個人的真正成長，來自真實生活磨練。可能這一代物質生活真是太富裕了，人真的是「生於憂患，死於安樂」。在憂患時找到生命真諦，在安樂中昏沉死亡。生命，就是這樣充滿弔詭。

作者: 苗延琼

作者為私人執業精神科專科醫生，育有兩子。

星島日報授權轉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