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王思慧】Pride and Joy
2017-09-06
看連續劇 The Crown，這一幕深印腦海：英女皇伊利莎伯二世與妹妹瑪嘉烈公主對話時，憶起小時候父親 King George 對她們說的一句話：「Elizabeth is my pride, and Margaret is my joy.」 妹妹聽罷即糾正姊姊，說：「But. Elizabeth is my pride, BUT Margaret is my joy.」
在英語世界，通常「 but」 字之後才是重點。瑪嘉烈公主是在提醒姊姊：她是父親的快樂泉源，她才是他最寵的女兒。
伊利莎伯自小懂事沉着，瑪嘉烈則活潑外向。相信其父說這話時，純粹是讚嘆自己有這麼一雙可人的女兒，萬想不到她們多年後會為此話爭風吃醋。
兄弟姊妹無論如何親厚，間中互相比較，在所難免。但孩子間能否互相接納及扶持，也很受父母的言行影響。為了讓女兒適應由獨女成為姊姊這轉變，我第二次懷孕，就努力為她做心理準備，既與她讀「我做姊姊了」此類繪本，又讓她看其嬰兒時期照片，望她明白自己也曾是 BB。產後又送她禮物，說是弟弟給她的，希望藉此增加她對他的好感。
可是這都無法打動她。我產下兒子後，女兒患了「產後抑鬱」，拒睡厭食，經常襲擊弟弟。
於是我對她的感受加倍敏感。坐月期間，探望我們的親友都將焦點放在初生兒身上，但我總在旁把女兒拉進我們的話題，例如告訴大家她會唱什麼兒歌等。來訪者都送禮給兒子，為確保女兒不被冷落，我也放幾份禮物在家，適時送給她以作平衡。當我帶女兒出外（兒子留家），碰面的街坊劈頭總是問女兒：「弟弟在哪？」於是我盡快轉話題，以防她以為大人只關心弟弟。
看着才兩歲的女兒變得躁鬱，初生的兒子又無辜被襲，我也情緒繃緊。望穿秋水，祈求這種黑暗日子快點完結。
然後在兒子六周大的某天，女兒在毫無預告下不再打他。見到他哭，她甚至主動給他奶嘴。某日弟弟哭得厲害，女兒更緊張地走到他身邊，把臉蛋貼到他臉上，輕聲說：「傻豬，唔駛驚。」這是我安慰她時會說的話，她竟用來安慰弟弟。
我感動到幾乎掉眼淚。她已徹底接受了他。
兩姊弟一路成長，會互相扶持，也會比較和競爭，是健康和正常的。我能做的，是讓他們知道他們只要做自己，已會得到爸媽毫無保留的愛。她和他，都是我的 pride AND joy。
作者：王思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