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王思慧】苟且偷「閒」

我和他都是很重視私人空間、時間、自由的人。我們不但不怕獨處，甚至覺得那是必需的。想做的事太多，一個人怎會悶？看到圖書館排山倒海的書，多想都借來讀；一齣又一齣電影、電視劇，都煲不完；喜歡做的運動也多：游泳、瑜伽、行山；想去的地方去不盡，古巴、印度、西班牙；想寫的文章、想見的人、想發展的興趣，也很多很多。

這樣的兩個人，做了兩個孩子的父母，如何「苟且偷閒」？

首先，我們發現對方洗澡時間變長了，因為那成為整天僅有的私人時間和空間。花灑灑水的聲音悅耳動聽，蓋過浴室外的紛擾和哭聲。一門之隔，浴室內是多安靜。我們都不想打開那道門。

間中，會發現對方躲在廚房久久不出來。探頭看過究竟，我見到他在吃薯片或雪糕。他會示意叫我別作聲、快離開，生怕被孩子發現他在偷吃。我們不想讓孩子吃不健康的食物，但這些垃圾食物對我們的心靈健康卻很重要，堪稱是慰藉。

半夜起床小解，往往驚覺對方在廳中一角讀書。我們只能在夜半被孩子吵醒後、無法再入睡的時候，偷取片刻寧靜來閱讀。

到了周末，我們間中會一家四口出外活動，但有時卻分頭行事，例如，他到同事家聚會時會帶同孩子，讓我享受難得的私人時間；我也間中相約其他媽媽一起帶孩子外出，讓老公獨處。獨處數小時的一方，會珍而重之地度過那寧靜早上；一帶二的一方，歸家時則筋疲力竭，累得說不出話。

朋友見我不時一帶二，取笑我像單親媽媽。其實我們很享受一家四口在一起的時光，不過，我們也覺得分頭行事是多麼實際－－這樣，我們才有機會輪流放空一陣。

樂見工人姐姐跟孩子相處融洽，我倆每星期一次放下孩子，在外吃飯。我們不欲離開太久，也不敢走遠，只會到樓下吃頓便飯。雖然地點往往是茶餐廳或快餐店，但每星期的兩小時拍拖時間，彌足珍貴。

此外，自孩子出生以來，但凡有可靠親友提出替我們 babysit，我們沒有一次推卻。有得拍拖，一定拍拖，是我們的共識。

我們就是靠着上述方法，在過去三年來如此「苟且偷閒」，一邊在廚房偷吃雪糕減壓，一邊幻想着十八年後二人一起再浪遊世界，假如還有體力的話。

作者：王思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