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王思慧】喂,我在這裏啊!

2018-12-13


女兒跟我和朋友吃飯,點餐前,我問女兒:「你想吃飯、麵,還是意粉?」她說:「飯⋯⋯ 還是麵吧⋯⋯ 還是意粉⋯⋯ 不,我不吃意粉,我想吃朱古力。」

我沒好氣,望向友人,說:「唉,不用理她,我們點一個飯、一個麵、一個意粉,好嗎?」點餐後,我和朋友開始聊天,不一會,女兒大哭,嚇我一跳。

「怎麼了?」她抽抽噎噎說:「我不想你們不理我!」我才知道,剛才那句「不用理她」令她傷心了,連忙解釋:「我意思是,你想了很久也沒想到點甚麼餐,於是我和姨姨便做決定。我不會不理你的,我很疼你啊。」安撫一輪,她才釋懷。

我知道的,女兒非常留心我的一言一行。有時她似是在玩耍,後來我卻發現,她一邊玩耍一邊聽着我與他人的對話,而且聽得清清楚楚,神乎其技。但我有時還是掉以輕心,說了不該說的話。

我漸漸注意到,很多大人(包括我自己)對話時,有種「當孩子不在場」的傾向。最常見的事例是:大人甲接小明時,問大人乙:「小明今天有沒有頑皮?」乙說:「還好,只是吃飯時哭了一會。」甲說:「那我回去跟他談談。」

其實,小明就站在甲和乙中間,為甚麼甲和乙卻像在談論一個不在場的人?

假如小明是個大人,其上司在他面前與另一同事高談闊論「小明的工作表現」,沒打算邀請小明參與討論,看也不看他一眼,這是多麼不尊重他!

我們既然不會這樣對待大人,為甚麼卻慣於這樣對待孩子?

這多半是因為大人還在用照顧嬰兒的做法來對待孩子。嬰兒不懂表達,也未能理解大人的話,所以大人習慣在嬰兒面前談論他。但大人忘記了,也未適應過來,面前那個已不是嬰兒,而是對大人的話非常敏感的小孩。假如孩子會提醒莽撞的大人,說:「喂,我在這裏啊!有話就直接跟我說。」那有多好?可是,在孩子懂得提點大人之前,就靠大人自我提醒了。

三歲八個月大的女兒,非常在意我說的話。我仍在努力學習,當有人問及有關她的事,例如:「你女兒很高啊,她多大了?」先別直接答她,而是問問女兒:「姨姨想知你多大,你想不想自己告訴她?」

 

作者:王思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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