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黃國軒】聖誕與老人

趁着聖誕節，我再介紹一本另類的「聖誕繪本」：德佳丹和布蘭雪的《瑪格麗特的聖誕節》。所謂另類，是因為它不同於其他「聖誕繪本」常見的普世歡騰或搞笑趣怪的風格，而是散發着孤獨、寂靜、恐懼、低沉的味道。在人人都追求狂歡的聖誕氣氛之中，它難免是屬於小眾的。我記得在繪本館工作時，曾嘗試推薦給家長和學校，但是效果平平。即使它有豐富的內涵，也曾獲得「波隆那國際兒童書展大獎」，但對香港讀者而言，始終不是主流。　

作者德佳丹（India Desjardins）在加拿大出生，她有《奧蕾莉的日記》系列、《尋找女性》、《鏡子》等作品，善於寫故事，描繪人物；最得意的文體並不是繪本，而是青少年小說。至於繪者布蘭雪（Pascal Blanchet），在一九八○年出生於加拿大，自二○○四年起開始擔任全職插畫家，擅長視覺文學。二人合作的《瑪格麗特的聖誕節》，自然有豐富的內涵，也有「文學化」的傾向。

^《瑪格麗特的聖誕節》(網上圖片)

《瑪格麗特的聖誕節》與眾不同之處，是故事裏沒有聖誕老人，只有「聖誕」和「老人」。以獨居老人為主角的「聖誕繪本」十分罕見，但德佳丹關心他們，她塑造出瑪格麗特的立體形象。看整個故事，彷彿跟隨着這位長者的心聲和情緒起伏，度過了一個平安夜。瑪格麗特年紀愈來愈大，身體機能和記性也轉弱了。她喜歡留在家，即使孩子和孫子不來探望她也不要緊，家庭聚會對她來說是會容易疲累。不過，雖然她不喜歡外出，但心底裏還是希望他們到家裏來的。這種老人家的心態十分真實。

她一個人在家，特別容易焦慮，擔心自己的身體之餘，也恐懼外來的危險。她會回想過世的丈夫，曾經患有腦退化症，也回憶起逐個離她而去的親戚和朋友，深切體悟到人生。繪者曾畫下一些重要的心理畫面：大時鐘、門外的死神、報道老人意外死亡的頭條等等，是要讓我們進入瑪格麗特的內心，體會她對生命的憂慮。她變得害怕外面的世界，可這個聖誕夜，剛巧有一輛載着一家人的汽車被困在雪地中，那個做爸爸的男人前來借電話，瑪格麗特還擔心自己會遭遇甚麼不測。

不過，她雖然膽怯，但始終是個溫柔體貼的老人。她擔心汽車裏的那家人，於是鼓起勇氣，捧着一些食物外出，希望能帶給他們一點溫暖。這家人在不知不覺中改變了瑪格麗特，即使人已到了晚年，但她超越了恐懼，在聖誕節中體會到平安，以及信望愛。更重要的是，當我們讀畢這本繪本，是不是要在聖誕節中多多關懷身邊的長者呢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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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：黃國軒

曾任繪本館副店長，現開設「小火苗繪本屋」fb專頁評介繪本；大專兼職講師、編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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