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是戀愛︳王思慧
2021-02-22
已故美國學者 Joseph Campbell 這樣形容婚姻：Marriage is not a love affair; it is an ordeal.
第一次聽這話，是老公轉述給我聽的。他是 Joseph Campbell 的擁躉。當他對這話表示贊同時，我沒半點生氣或難受，而是與他一起細味此話。「我想我明白他的意思，說得真好。」我說。
Ordeal 一般譯作「苦難」或「嚴峻考驗」。假如十年前聽到男友說我們的關係是場苦難，我想我會傷心透。如今我和他都成熟了，能坦然討論婚姻的本質，而不對號入座，不會以為對方在批評自己。
戀愛實在太美好，令人神往痴醉。如果把婚姻看成是一場戀愛，恐怕雙方很快會失望而回。但若雙方明白婚姻是一場嚴峻考驗，那麼，二人才更有力量一起走下去（“If you think of it as that (an ordeal), you will be able to go through with it.”）。Campbell 說，在這場考驗裏，雙方都要為着這關係犧牲自我。（“The ordeal consists specifically in sacrificing ego to the relationship.”）
Joseph Campbell 於 34 歲與舞蹈家 Jean Erdman 結婚，一起終老，是一段 49 年的婚姻。他說婚姻是場 ordeal，並不是對婚姻感到失望或厭倦。相反，他說的 ordeal 有種神聖的意義，就如耶穌苦路十四站或唐僧取西經那樣，旅程中披荊斬棘，有血、有汗、有淚，但從中我們會成長，得到智慧，甚至重生。這種經歷，珍貴如甘露。
相處十年，我們由二人變四人，由最初沉醉於戀愛中，到後來一起學習換片、餵奶、陪伴孩子；一起驚嘆疲累沒有底線；一起從失衡中找回平衡；一起明白婚姻絕對不是戀愛一場，而是來來回回的誤解、討論、發現、反省、原諒、磨合、放下、成長⋯⋯ 循環不息。
婚姻就像人生，是場漫長的考驗，並非一場戀愛那麼簡單。能夠遇上一個願意陪着自己一起接受這場考驗的人，無論遇上甚麼困難都不放手，我們是多麼幸運。
作者：王思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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